“涅瓦大街”:19 世紀俄國的都市風景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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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字:街道,身體,現代性 smarty:/if?>
- 發(fā)布時間:2025-06-14 15:44
湯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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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俄國19 世紀作家果戈理的小說集《彼得堡故事》中,“涅瓦大街”是一處不可忽視的都市風景,不僅是整部小說事件發(fā)生的背景,參與進小說人物的內心世界,也成了19 世紀俄國大都市現代性書寫的一個表征。在這條街道上,夢境與現實疊加構建出多重空間,身體的變形與街道的變形互相作用,融合出果戈理獨特的怪誕詭奇的風格。本文以“風景”這個關鍵詞為中心,研究街道與身體的互相作用,互相生成,并且表現主體被壓抑的內心和變異的過程,以及俄國19 世紀欠發(fā)達的現代性體驗。
關鍵詞:風景;街道;身體;現代性
中圖分類號:I51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832-0317(2024)04-0042-5
DOI:10.12424/HA.2024.079 本文鏈接:https://www.oc-press.com/HA-202404-042.html
一、風景從鄉(xiāng)村到城市的變遷
隨著時代變遷和社會發(fā)展,“風景”(landscape)這個概念的內涵也在發(fā)生著變化。“風景”這個詞語產生之出,代表的是一個地理概念,是行政區(qū)域的指稱,或者說,人們的目光僅僅只是注視著自己的領地。從“土地”到“風景”的演變過程中,人的審美感知參與其中,“‘風景’就成了觀察者從‘土地’中選擇出一部分,是他們按照構造‘美好景象’的慣有概念進行一定的編輯和修改,從而形成的產物。”(安德魯斯,2014,11)同時,隨著地質圖到風景畫的演變,人相對于風景的地位也發(fā)生了變化。在文藝復興之前,歐洲人心目中的地球核心是耶路撒冷,旅行活動具有宗教色彩,通常帶有傳教的目的。文藝復興之后,人們開始通過旅行探索新的世界。新的繪畫技法——透視被發(fā)明出來,人開始從人的眼睛而非神的眼睛來觀看世界,人的目光成為觀看的主體。自然,成為人的心靈風景,成為人的心靈對外在世界的投射。從人的審美感知角度來講,鄉(xiāng)村領地的自然風景是一種崇高的審美體驗,自然風景畫是一種宗教道德敘事,其中包含了對舊日黃金時代的追憶,“鄉(xiāng)村,對于啟蒙運動以及接下來的時代來說,代表了城市化和工業(yè)化之前的那個世界,鞏固了現代人類所偏離的那種自然秩序的神話。”(187)
十八至十九世紀的歐洲,科技和工業(yè)發(fā)達起來,人的視角和中心從鄉(xiāng)村轉移到了城市,城市成了新的風景內容。與鄉(xiāng)村風景的優(yōu)美崇高不同的是,城市風景則是一朵“惡之花”。波德萊爾首先發(fā)現了城市風景的骯臟、混亂、丑惡和怪誕。人對風景的觀看體驗,于是經歷了一個從審美到審丑的演變。而主體觀看的位置亦從風景之外走向了風景之中。這也同風景本身邊界的消散和流溢密切相關,這是一個雙向運動的過程。風景是被框住的一片區(qū)域,沒有這個框架,就不能被稱為“風景”。而人作為觀看的主體和目光的發(fā)出者,從處在外部欣賞一幅帶邊框的風景畫,到人的身體同樣處在風景之中。在觀看風景的同時,主體也作為一種嶄新的風景被觀看。身體的風景與外在的風景互相滲透,互相流動,最終融合成為一個巨大的、多層次的風景的空間。果戈理的寫作非常貼合這一變遷過程:“果戈理的小說創(chuàng)作經歷了從烏克蘭‘鄉(xiāng)村夜話’到俄羅斯‘都市神話’的重要轉變。”(孔朝暉,2015)1830—1835 年之間,果戈理的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均以烏克蘭為背景,他在1835 年至1842 年間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都以彼得堡為背景。
二、作為風景的街道
果戈理小說集《彼得堡故事》中包含了五篇短篇小說,均以彼得堡這座城市為故事發(fā)生地。彼得堡——“一個沒有地基的城市”——是俄國建設現代化國家理念的體現,涅瓦大街這條筆直的街道就是理性的延伸,匯集了當時最先進的工業(yè)技術、豐富的商品、各個階層的人物。不受時間管制的規(guī)則,這里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活動,而每個時間段都有不同的特色。而在涅瓦大街,果戈理第一次捕捉到了現代性的碎片。他所焦慮的問題是,涅瓦大街呈現出來一種強烈的斷裂感。彼得堡是一個理念化的城市,表面上這里展現出一種繁華迷夢般的風景,擁有豐富的感官體驗。各個時間段都有不同的人在這里漫無目的地游蕩,各個階層的人都能夠在這里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和自己的位置,討生活,購物,獲得愉悅等等;而更深層次的是,當人們經過這條街道時,一不小心就會被涅瓦大街所呈現出來的一種似真似幻的現實所引誘——或是美人,或是權力,或是繁華,當靠近和深入之后,這些不可避免地發(fā)生變形和扭曲,進而丟失對現實的真實把握,甚至丟失生命。因此只能在涅瓦大街上享受夢幻般的生活,一旦離開,美好幻想就立刻破滅,從一種新奇性和崇高性跌落到現實生活的庸常性(Пошлость)當中,“這里展現的是一部藝術家的媚俗墮落史”(夏忠憲,2009)。這種現代性想象是短暫、易逝、不確定和沒有結果的。
城市中的街道,一個多層次的風景空間,“還承受了城市的噪聲和形象,承受了商品和消費,承受了歷史和未來,承受了匆忙的商人、漫步的詩人、無聊的閑逛者以及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最后,它承受的是時代的氣質和生活的風格。”(汪民安,2015,139)“只要一走進涅瓦大街,你就感覺到完全被一種游蕩的氣氛包圍住。”(果戈理,2005,1)在《彼得堡故事》的開篇《涅瓦大街》中,果戈理從第一句就開始營造氛圍,將彼得堡描畫成一個迷夢一般的地方,“在那兒,一切都潮濕、平坦、單調、蒼白、灰色、霧氣沉沉”(10),它的陰森憂郁,無處不在的灰蒙蒙的感覺,“暗無天日”,白茫茫一片,等等,都極力模糊了夢境和現實的界限,為故事構建多重空間提供了背景,同時也為在此參與生活的人物提供了背景。這個背景是扭曲了的現實,“自然畫面或為浪漫主義想象的變體,或為無數細節(jié)的奇特堆積,結果形成一片互不關聯的混亂。”(米爾斯基,2013,206)果戈理使用怪誕的手法描述出一個意外的真實,現實空間在這里失去了規(guī)律和秩序,從而擁有了曲面:“果戈理的世界與‘可折疊的宇宙’或者‘爆炸的宇宙’這樣的現代物理學概念有一些相關;他的世界已經遠離了20 世紀旋轉自如的有規(guī)律的世界。文學風格上也有一個曲面,就像空間有一個曲面一樣。”(納博科夫,2013,150)
夢想生活與現實生活在這種游蕩的氣氛中并置,果戈理將涅瓦大街一幕幕鋪展成一個多重空間,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他描寫了一天之內不同時間段涅瓦大街上的風景,“在僅有的幾頁文字里,果戈理不帶任何明顯的努力(甚至意識),創(chuàng)造出一種現代文學的主要主題:城市街道的浪漫故事,其中街道自身就是主角。”(伯曼,2013,257)人群在其中迷失,脫離了原本的秩序和穩(wěn)態(tài),人進入了一個“游蕩”的狀態(tài)中,分不清什么是真實可觸的生活,什么是虛無縹緲的幻影,自我的內在性與外在性相互轉化,充滿流動性。
《肖像》中的主人公恰爾特柯夫原本窮困潦倒,在意外獲得一筆財富之后,立即“毫無必要地乘馬車繞城兜了兩圈”(果戈理,2005,89),在購置了房產和其他奢侈的物品之后,又毫無必要地乘馬車繞城兜了兩圈。兜風,就是觀看作為審美對象的城市風景。當夜幕降臨之時,“游蕩”的氣氛越發(fā)濃烈,人們迫切地來到這條大街上,融入流光溢彩的夜色中,“在果戈理的其他關涉彼得堡的故事中,涅瓦大街繼續(xù)作為強烈的、不真實的生活媒介物存在。”(伯曼,2013,268)
三、作為風景的身體
身體和街道之間互相指稱,互為象征,構成一個不斷生成、互動變化的自我組織系統(tǒng)。“街道成了游蕩者的居所。”(本雅明,2012,60)如果說在波德萊爾的巴黎,街道上的三種形象是文人、乞丐和妓女的話,那么在果戈理筆下的圣彼得堡,涅瓦大街上的形象則是妓女、藝術家和下等文官。妓女在涅瓦大街的霓虹與暗夜中等待客人,藝術家則在涅瓦大街的白晝與黑夜的交替中捕捉靈感,下等文官們更是將涅瓦大街當作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場所。與另外兩種形象相比,下等文官算不上街道的棲居者,只能算是街道的過客。街道兩端(辦公室和居所)對他的擠壓,讓他不得不以瑟縮的姿勢和匆匆的步伐通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鼻子》的主人公下等文官柯瓦遼夫每天都要在這條大街上散步,尋求自己的前程。他丟失了自己的鼻子,鼻子成為比自己官位更高的官員,穿著體面地在大街上游蕩,四處拜訪,甚至辦理了護照準備出國旅游??峦哌|夫在一路尋找自己的鼻子,在唯一一次跟自己的鼻子交談的機會中,柯瓦遼夫因為自己的官位比自己鼻子的官位更低而唯唯諾諾。他的身體一分為二,在涅瓦大街上互相追逐。在這里,身體的一部分——鼻子有了自我意識,要從身體中逃逸而出,甚至要取代身體本身。
《外套》的主人公阿卡基是一個小抄寫員,整日謄寫公文,不與人交談,走在涅瓦大街上,也不會去注視周圍的商店招牌,口中念念有詞,手在空中揮舞,就像是走在字行之間。“圣彼得堡的什么東西強烈地吸引了他?數不清的商店招牌。還有什么?路人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走在路上‘喃喃自語,打著手勢’。喜歡追究這種事情的人會有趣地發(fā)現,在他(果戈理)后期的作品里商店招牌的主線用得非常多,喃喃自語的路人疊加在一起,變成了《外套》里的阿卡基。”(納博科夫,2013,11)阿卡基與作為景觀的商店招牌融為了一體,仿佛招牌上的字詞也被阿卡基的手騰挪了一番,他的游蕩是一種純粹的身體的游蕩,身體和城市大街如此深刻地互相交融滲透,彼此需要,互相生成,每時每刻都在指向未來的瞬間。外套成了阿卡基的夢想,成了他身體的能指,乃至成了他的身體,“阿卡基所享受的外套制作和穿戴的整個過程,實際上就是他脫衣和一步一步回到他自己鬼魂的赤身裸體的過程。”(151)因此外套的丟失直接造成了他的死亡。而當他變成真正的鬼魂時,外套仍舊罩在他的魂魄之上。
《肖像》中的藝術家恰爾特柯夫窮困潦倒,整日在涅瓦大街上尋找靈感,一個充滿理想的單純的年輕人,希望有朝一日成為偉大的藝術家。涅瓦大街上炫目的店鋪招牌,各式打扮的人群,光影和時間的變化,每一幕都是創(chuàng)作的素材。他徜徉在大街上,四處都能吸引他的目光。他是涅瓦大街上的一個游蕩者,一個觀看者,一個創(chuàng)作者。涅瓦大街是他創(chuàng)作的源泉,背景,和畫布上的內容。恰爾特柯夫用最后的二十戈比買了一幅沒用的肖像之后悔恨交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之時,“半邊天上染著晚霞的紅光;朝西的房屋還被溫暖的光照亮著;可同時,寒冷的青白色的月光漸漸地強烈起來。”(果戈理,2005,74),冷暖交加的色調,柔和而冷酷,身體和街道在一片暮色茫茫中逐漸融為了一體,如同一幅全景畫。
“外套”,“鼻子”,“肖像”,這些都變成了身體的象征。主體性被壓抑變形乃至喪失,器官代替了身體,外套成為身體本身(失去外套如同失去身體的屏障,甚至于失去安置主體性的容器)。身體成了風景,更與涅瓦大街的風景融為一體,被裹挾進時間和空間的無序變換的洪流之中,時隱時現。
四、夢境作為內在風景的變形
如果說,街道是客觀的、沒有生命的風景,那么身體就是有機的、有生產力的風景,夢境作為風景,是身體在街道作用下的主體性的生產。夢境作為一種被技術和理性壓抑的非理性的表現,是內在風景的變形,對人與街道的空間關系具有擴充作用。夢境也是身體與街道的聯結,是扭曲的身體和扭曲的空間相互作用和相互生產而涌現的風景,這個風景的層次越來越多,空間越來越復雜,身體與街道的相互作用越來越強烈,最終導致了身體的爆炸性消亡,只留下了片片靈羽,披著依舊作為身體之象征的外套,消逝在大街盡頭的暗夜之中。
夢境的使用不僅僅營造了某種夢幻和游蕩的氛圍,而且,夢境直接進入了結構本身,成為情節(jié)結構的一個重要的層次,擴展了文本內部的空間范圍,并且增加了荒誕感,更為深入身體的內部,向我們展示主體被壓抑和變異的內心風景。
《肖像》中的夢境既是時間上的推進,也是空間上的疊加。每一次當年輕的藝術家恰爾特柯夫以為自己從夢中掙扎而驚醒的時候,事實上是陷入了更深的夢境。當他被肖像的眼睛捕獲并“催眠”的時候,他就墮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步步走近這雙黑暗的眼睛后面矗立和等待著的魔鬼與地獄。
這重重幻夢的出現令恰爾特柯夫迷失了,不斷地陷入夢境,不斷地驚醒,仿佛進入了一個多層的空間,一個似真似幻的世界,具有超現實意味的神秘與荒誕,使得他周圍的空間發(fā)生了可怖的扭曲。他感覺到了,也拼命掙扎了,“他覺得夢里有一段可怕的現實”(果戈理,2005,83),可是他終于還是隨著扭曲的空間一并扭曲了。在意外獲得了一筆巨款之后,他立刻就租下了涅瓦大街上一所華美的住宅,并且好幾次“毫無必要地乘馬車繞城兜了兩圈”。他終于跌進了這場巨大的幻夢之中,很快因膨脹而漂浮,并揚揚得意地自我欣賞起來。
此處的怪誕在于,一個默默無聞的藝術家突然像被選中了似的,他的生活出現了一個裂口,裂口后面是一個通道——卻不是一個筆直的通道,而是層層疊疊的空間,他要經過一個又一個可怕而痛苦的夢境的罅隙才能到達那條夢幻的大街。他是被動跌入其中。因此我們不必怪罪和譴責這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受到了金錢的誘惑,事情遠不止這么簡單。他是無力反抗的??雌饋硭坪蹩梢赃x擇,然而卻并不是這樣。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被選中,他的遭遇是千千萬萬個我們的遭遇。他的遭遇就是人群的普遍遭遇。這一點,在小說的第二部分被明明白白地道出。每一個獲得這幅肖像的人,都似乎被魔鬼下了詛咒似的結局悲慘。這是一個沉痛而深刻的隱喻。每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跌進這個橫豎都是失衡了的空間、被扭曲的空間,并被它扭曲,甚至融解,最終失去自我,變成“灰蒙蒙的,一切都消失了鮮明的輪廓”(116)。
在《狂人日記》中,我們可以讀到對這種“融解”的精準描寫:與人無法溝通的“狂人”,卻與一只涅瓦大街上的狗一見如故。“我記起了我在涅瓦大街上聽到的那兩條狗的談話。”(187)彼得堡是怎樣一個城市啊!涅瓦大街是怎樣一條大街?。」窌f話,人都發(fā)狂,夢幻比真實還要真實。一不留神,就丟失了對這座城市兩重世界的把握,進而丟失了生命本身。
《涅瓦大街》中有個軍官,試圖誘惑德國工匠的妻子,而后受到他的毆打,氣憤地要懲治不識抬舉的工匠,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然而這個軍官吃了兩塊酥餅,在愜意的晚上去涅瓦大街溜達了一下就忘掉了這件事。一個緊繃的高潮突然跌落了,若是要說這個結局古怪,那也要因為環(huán)境本身是理性而道德的。可是,在這篇小說的開頭,作者就花了大量的筆墨來描寫涅瓦大街的非凡,當這個軍官的古怪舉動出現在非同尋常的涅瓦大街上時,這古怪就被涅瓦大街更為巨大的古怪所吞噬,而顯得再平常不過了。軍官被街道影響了,或者說,被街道重新生產了,而后以全新的面目繼續(xù)游蕩在大街上。
涅瓦大街呈現出一種夢幻的感覺,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被融解成不成形的碎片,這些碎片又時時刻刻在流光中生成一個真實的人。在《涅瓦大街》的最后,果戈理勸誡讀者,“千萬可別去相信這條涅瓦大街?。‘斘易哌^這條街的時候,我總把斗篷裹得更緊些,盡量不去看見迎面遇到的東西。一切都是欺騙,一切都是幻影,一切和表面看到的樣子不同!”(40)街道與身體互相作用,互相生成。果戈理揭穿了濃重夜色、閃爍燈火、車水馬龍、人流涌動的不真實的面貌,“透過一個夢的迷霧看到了圣地”,而他筆下的人物,只能“看到一剎那浮現在他們眼前的幻影。”(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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